【髭膝婶?】《Last Call》 (BE注意)
岛主兼房东的点梗 @未夏家的小暮烟 。
我不行了打死我也改不出来了!!!
*这是一位渣婶请慎入。
正文:
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审神者。
她近日来,总唉声叹气,因为她的刀帐里,有一位还迟迟不来。
又是一天无尽的出征,临近半夜,捷报仍未传来。书桌上铺满了密密麻麻满是笔记的讲义,她已无心再读,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支笔。
膝丸端坐一旁,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支笔,似乎对自己主人高超的小技艺满是崇拜。经她拇指一拨,笔尖飞速旋转起舞,越过一根根节骨,留下一圈圈残影。
突然“啪”的一声,笔从她指尖滑落,咕噜咕噜滚到了膝丸的脚边。膝丸拾起笔,正欲还给她,就见她神色激动地捧起手机,对他喊道:“第一部队发来消息说,他们已经找到髭切了!”
又是“啪”一声,那支笔再度落到了地上。
她不知道膝丸与髭切究竟分离了多久,但想必,这时日定是无比漫长难熬。因为在本丸的大门前,见到了兄长的膝丸,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神情。
他曾一向正色庄容,如今却几欲垂泪;他曾一度气定神闲,如今也颤着嗓音,一遍一遍地喊着:“兄长,兄长……”
原来,他一直用口型描摹的那个词汇,就是“兄长”。
她过去不止一次碰巧见到,膝丸独坐在卧室时,嘴一开一合,不知在说些什么。但未曾有一次,她听见他真真正正地发出声音,喊一次这已经变得熟悉却陌生的“兄长”。
大概,他怕一听见这句话,自己便会被思念吞没。
所以他无声呼唤,他佯作轻松。可他百年筑起的心墙,被这一照面,轻松击溃。
可相比于他,髭切却从容地多。他微笑着,一遍一遍轻抚膝丸永远梳不平的翘发,一声一声对他低喃:“乖孩子乖孩子,别哭了。”
“我早不是小孩子了,而且我也没有哭!”膝丸吸吸鼻子不承认。
“嗯!”髭切柔声一应,声音依旧素雅亲和。可随后他便露出迷茫的表情,冲着膝丸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:“你现在……叫什么来着?”
她在这座本丸里,见到了一幕又一幕的重逢。可越是看见刀剑们欣慰的神色,她的心中,便越是抽痛。
或许对于他们而言,自己太过年轻,太过幼稚。所以她不及他们,承受得住这茫茫不尽的命运。
这一宿,她辗转难眠,小臂的旧伤亦隐隐作痛。她索性起身,倚在窗前,赏明月高悬。远远望见琼楼林立中,一盏烛光彻夜未熄。
那是膝丸的居所。她思绪万千,若换作是她,与至亲久别重逢后,也一定是这样,有聊不完的趣事与诉不尽的相思。
夜凉如水,清风送来最后一株桂香,甜腻腻的。她嗅着香甜,默默拭
泪。
来年的桂花树下,也想看他们流觞曲水。
不仅来年,后年、大后年,都不忍再见他们分离。
可身为刀剑的付丧神,注定为兵器,舔血刀口,为人所驱,直到损毁。荣耀一生,束缚一世。
上一位主人离去了,他们依旧被下一位主人握在手中。而她,也不过是“主人们”的其中之一。
当她也不在的时候,他们何去何从呢?
她刚擦去泪水,泪水又汹涌流淌。沿着脸颊,滑至脖颈;又从脖颈,浸湿衣领。她觉得,自己无药可救了。
当听见刀剑们喊自己“主上、大将”,她便因此,想对这个职位有所回应。就任审神者之前,她不知道一件冷兵器,原来也心怀情感,也有喜怒哀乐。
她感性,她自私。当她知道刀剑们会记得自己的主人时,她便想当这其中最特别的一位。
尤其,是在膝丸的心里。
眼泪终于止住。她不敢点烛,只借着月光,偷偷来到书桌前,打开上锁的抽屉。
抽屉里,静静躺着一副纸笔,纸被才成短笺,笔尖蘸着朱墨。她将纸笔取出,慎重放于桌上,随后拿起一旁的裁纸刀,缓缓撩开衣袖。
一层层绷带跃然眼前,隐约还渗着团团血迹。她熟练解下绷带,露出了未愈的斑驳伤口,她随后将刀片推出,对准自己已无完肤的苍白手臂,狠狠划下。
刀片闪着寒光,被一滴一滴,染成红色。她顾不得疼痛,忙执笔蘸取,再飞速于纸上写画。
她已经无数次这样瞒着大家,悄悄制作灵符。只为了完成膝丸曾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心愿:
“想变成人,与亲人在一起,过自由的生活,享有限的生命。”
他历来的主人,都丰功伟绩,名垂青史。但没有一人,能如她一样,能听到他的声音,能触碰他的肉身。那么她得知了他的愿望,并替他实现的话,是否就能在他心中占得一席之重呢?
希望这一日,能早日到来。希望下一张灵符,能够成功……她笔耕不辍,伤口干涸了,便重新撕开;血液流干了,就再划一刀。直到眼前的灵符都变得模糊……
再恢复意识时,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暖暖的被团里,连手臂都被崭新的纱布重新包扎。晕乎乎起身,她当即被面前端坐的源氏兄弟吓了一跳,心也凉了半截。她暗暗道:“完了。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,主上?”果然,膝丸的瞳孔锁成一条黑缝,沉声问道。
她第一次看着他口间利齿,心中发怵。膝丸的眼神就像一条巨蟒,将她威逼紧缠,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就连昨晚露出那般温柔表情的髭切,亦收了笑意,面无表情。
空气好像凝滞了一般,又冷,又静,她如坐针毡。
“……我这条手臂里这可是封印了千年的……”
她小声开口,话还未说完,便被髭切笑着打断:“您可不要拿中二病当幌子哟!”
髭切笑得与昨晚判若两人,比膝丸的瞪视可怕一百倍。与他们对峙了几秒,她便败下阵来,一五一十道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随后,卧室里再度陷入死寂。她垂着头,盯着手臂的绷带,心情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罪者。
可审判迟迟不来,她等得心惶惶恐恐。在她终于受不住尴尬与不知所措,即将破罐子破摔地逃回现世时,膝丸终于开口:
“你这傻瓜……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他神色复杂,心情更为复杂。他对她既心疼,又生气,虽感动,也无奈。
自膝丸来到本丸,就一直担任她的近侍,本已当这位小姑娘是他的主人兼友人,却没料到,她竟将这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。
这不仅仅是失职所感到的悲愤,更是自己不被信任所带来的失落。
“弟弟啊……你听说过广泛性焦虑症吗?”髭切在一旁一直不开口,一开口便语惊四座。
“什么?”她与膝丸异口同声,纷纷向髭切投来询问的目光。
“嗯……”髭切大概是腿跪麻了,换成了盘腿的姿势,慢悠悠继续道:“具体……我记不太清了。”
膝丸无奈。她倒是松了口气。
“不过嘛……”髭切又开口,将他们的胃口又吊了起来:
“像主上这种,已经严重到为达目的不惜自残的强迫型患者,人类是会给他们穿上束缚衣的哦。”
“髭切大人您这么见多识广却连弟弟的名字都叫错,我觉得您一定是故意的!”她终于忍不住吐槽。
“哈哈,”髭切歪头一笑,似是很受用她的“夸赞”,直言道:“名字是回忆对他的束缚,我不希望他总活在过去的影子里。”
“……兄长?”膝丸不解,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。
很好,成功转移话题!她窃喜。除了有几分灵力外,她都与同龄的准考生无异,若他们真与自己动手,说不定她真的会被套上一件什么束缚衣!
大逆不道的两个家伙,她才没病呢!
趁着源氏兄弟走神的空档,她默念灵力,还是从本丸溜走了。阴差阳错,髭切提到了“名字”。一直以来,这对源氏兄弟拥有着无数的名号。他可以是膝丸,“膝丸”却不是完整的他;他可以是髭切,“髭切”亦不能代表是他。
她恍然大悟,恨不得立刻重绘那些灵符。
她一意孤行,从这一别后,再也没有回到本丸。
每两天,本丸便下起了雪,那颗桂花树银妆素裹。雪消融后,它又抽了新芽。直到夏至将至,它已是亭亭如盖,叶茂枝繁。
她忐忑地尝试拨打自己遗落在本丸的手机,刚响一声,竟然接通了。
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主上……”
膝丸只是叫了她一声,便停顿不言,似乎想问的太多,不知从何说起。二人便沉默着,她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,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。
竟让人安心了不少。
她鼓起勇气,故作高亢地开口:“嘿嘿,刚刚查完成绩。”
“主上考得如何?”他的声音,亦轻快了不少。
“那当然稳得很!”她一拍胸脯,随后又沉默了一下,轻轻开口:“你还愿意称呼我为‘主上’?”
“我永远都愿意。”
她鼻子一酸,赶忙用力眨眼,将泪水咽了回去。
“髭切还好吗?本丸的各位都还好吗?”
“他们都好,随时恭迎您的归来。”
“我不能回去啦。”她想让自己笑起来,一开口却满是鼻音。
“生命的代价,是生命……这是我前些天才发现的。”
膝丸没有回答,等着她继续解释。
“我很幸运,我可以换两个人。”
“……这么任性的主人,你是第一个。”膝丸叹气。
“抱歉。”她声如蚊嘤,几乎被风声掩盖。
自私分为两种,一为索取,二为付出。无论哪一个,都是将自我满足,强加于他人。她便是那个后者。
她不敢请求原谅,亦不愿回头。她偏执,像个不逞之徒,将他们,将她自己,都搞得一团糟。
可她已顾不得太多。眼前已是万丈深渊,她也仍义无反顾地,迈出了那一步。
所幸,他们重生为人后,便不会再记得自己。
可这样,便与她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吧……
算了,也罢。她现在只求,他的愿望得以实现。
毕竟她是一位不称职的审神者。
全文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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